“不过，我的确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段部长丝毫不知白部长在开小差，淡淡开口：“当初火凤火烧农贸市场，公然损坏基地设施财产，差点酿成大祸。”
白部长思绪回笼，也想起了这事。
去年冬季，执法人员以公徇私，与青山镇人在农贸市场发生争执。
火凤出手攻击了执法人员，烧毁周边摊位和棚顶，闹出不小动静，严重违反了基地管理条例。
换做别人，只怕早以‘寻衅滋事罪’逮捕关押。
但偏偏闯祸的是火凤。
它只是一只精神体，本体又不在身边，惩罚机制对它无效。
又不可能将它关押，影响到任务。
事后，段部长将谢途叫去办公室臭骂一顿，以云昭赔偿市场损失不了了之。
“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对劲。”
段部长缓缓道：“凭云昭在基地的地位，她有无数种处理事情的方式，根本不需要火凤替她出头。”
身为珍贵的向导，她可以直接亮出身份。
或向上级部门反映。
或像将程东树安排进作战部一样，直接拨通电话，将情况说明。
总之，她有无数种途径为青山镇的人主持公道。
“事后我传唤了当时在场的哨兵，据他们回忆，现场并没有发现异样。”
那天气温很低，天空下着雪。
市场里人来人往，云昭浑身包裹的像只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当时在场的人，注意力都在青山镇和执法队的争吵上，她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可段部长在调取监控后，还是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虽然只是画面，但从云昭平静注视的眼睛中，让人感觉到杀意。
她站在人群边缘，没有愤怒，没有急躁，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可偏偏就是这种近乎漠然的注视，让人脊背微微发寒。
不是普通的敌意，也不是哨兵常见的暴戾。
而是一种……审判般的冷酷。
“直到火凤突然出手袭击了执法人员，云昭才逐渐恢复正常。”
段部长冷静分析：“云昭的性格不会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她本身没有武力值，在黑暗向导的事爆出来前，我一直以为是我误判。”
黑暗向导对外公布后，谢途和云昭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基地，而是绕路去找江牧。
他们一同回来后也没有回作战部，径直去了沈基地长家里。
加上基地长明里暗里的暗示，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段部长想不猜到都难。
白部长沉默一瞬，“你既然早就怀疑，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她是我的下属，没有证据前，我有义务保护她的隐私。”
段部长有自己的顾虑，淡淡道：“另外，基地需要云昭，大于云昭需要基地。有些事一旦挑明，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也是段部长没有找云昭谈话的原因。
这时，电梯到了。
段部长单方面终止谈话，她走出电梯，转身指了指里面的摄像头，“记得让人删掉。”
白部长点点头，“放心，都是自己人，不会外传。”
段部长“嗯”了一声，她前脚刚踏出电梯，后脚情报组的组长匆匆赶来。
“部长！”
霍组长脸上紧绷，看见白部长后微微颔首，低声在段部长耳边说了一番话。
段部长听闻后脸色微变。
两人匆匆离开。
白部长望着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抬手按下电梯门重新返回六楼会议室。
看来是污染区那边出事了。
＊
4号污染区内。
云昭和谢途已经来到西边山脚。
山体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山上密密麻麻的黑影蠕动。
整座山仿佛活了过来，山体表面不断起伏，像是某种庞然巨兽的呼吸。
云昭停住了脚步，转头问：“我来还是你来？”
谢途跟着停下，他缓缓抽出唐刀，始终站在她身后，淡定回：“你来。”
他对“吃软饭”的行为，丝毫不觉得惭愧。
要在漫山遍野的怪物当中，寻找出守门人绝非易事。
强攻太浪费时间。
“行，那你负责喊加油。”云昭微微抬手，打算自己用精神丝进行全面搜索。
她的精神丝能够控制畸变种，却无法控制守门人，能快速筛查识别山体上的怪物。
青绿色荧光迅速弥漫开来。
此时，南面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是赑屃。”
谢途话音刚落。
北边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
加特林的咆哮瞬间撕裂夜空，四面山上的畸变种都被惊动，嘶哑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污染区内彻底沸腾。
云昭听见动静，举起手里的手电筒。
眼前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无数黑影从山坡上翻滚而下，像潮水般涌来。有的四肢着地，爬行如蜘蛛；有的浑身骨刺暴突，嘶叫着扑咬。
最前面的几只四肢反曲，爬行速度极快，有的浑身覆满骨刺，有的头颅裂开成花瓣状的口器。
小青鸟扇动翅膀，用极快的速度控制住汹涌而下的怪物。
谢途的唐刀出鞘，刀锋划过一道寒芒，瞬间斩断三只畸变种脖颈。
青绿色荧光开始往山上蔓延。
两人所负责的北面暴动很快被控制住，无数黑影呆滞地站立在原地，等待着锋利的唐刀落下。
云昭不再管其他人的动静。
她闭着眼睛不断释放精神力，企图在山上寻找到那只不受控制、特殊的生物。
而就在此时。
通知撤退的两组增援哨兵已进入污染区，落在了吴集三村，东边山头的背面。
污染区里正值深夜。
四处漆黑一片，眼前只有山与田，以及低矮农舍的模糊轮廓。
一行人刚进来便听见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全都来自山的另一面。
两组共十四人，找准方向，迅速朝着山脚而去。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漫山遍野的怪物将道路全部堵住，根本无法过去。
“怎么办？”
“强行突围，必须尽快通知他们撤离！”
身在局中的所有人，丝毫没有发现，污染区的边缘正在扩散，陌生的黑暗气息，正在侵蚀4号污染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