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严怎么也没想到,魏建军说的两名鄱湖干部,其中竟然有郑小文。
和郑小文握手时,周严很想说的,其实是:“这位兄台,你身体真好,死的真值!”
古代皇帝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似乎.....还比不上这位。
小小的个子,面容清瘦,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很足。
谈吐在中规中矩里藏着一分拘谨。
似乎还带着当年贫家子弟面对花花世界的无措。
这个当年靠着每月三十块钱的国家补助和打零工的钱念完大学的山里孩子,因为是鄱湖人,幸运的被金融系统的某位同乡看中,击败众多竞争者,进入金融系统。
不到十年,从普通员工升到司局级。
不得不说,鄱湖人的乡土观念,真的....猛。
如今,应该是进入洪庆山的法眼。等待他的,是更远大的前途。
福之祸所依。人真的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如果他没有被更大的领导青睐,一直留在银监会,不到资管公司去....虽然未必不犯错误,但大概率不会丢命吧?”
毕竟在京师,轮不到他无法无天。
一时间,周严想法有点多。
“咱们是同学。同学关系,和战友一样!”
“周局,谢局,你们以后来京师。如果不嫌弃,一定通知我们!我们全程招待!”
几人坐下闲聊,张赞表现的比较热情。
郑小文多数处于附和的角色。
“都是同学,还称呼什么职务!叫名字叫名字!”
“要是这么说,我以后可少不了吃你们的!”
“银监会,财政部,都是有油水的地方.....”
谢天极豪爽的答应,似乎和张赞很投脾气。
很投脾气,很豪爽,很热情,很融洽,当然都是扯淡。
包括谢天极在内,再豪爽,也不是傻瓜。
郑小文不谈,张赞这个司长,就不是等闲之辈。
像财政部,交通部,计委等几个重要部门,别说司长,就是处长,都是大权在握。
跑部钱进,地方上很多事情都要过这些部门的关。
等闲来个没跟脚的副省长,想见张赞都不容易。更别说让他主动上门,还表现的如此.....随和。
都是戏。
周严只是想不明白,洪庆山让这两个人接近自己,目的是什么。
由他出面,安排自己去岳陵,算是利益一致,或者说“同仇敌忾”。
弄两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乡来,干嘛?
总不能只是给同乡铺路吧。
洪庆山绝对没这么闲。
想不通,也只能暂时放一放。
无论如何,眼下必须要和这两个家伙搞好关系。
否则就太不给洪庆山面子了。
双方都带着“任务”,借着同学关系,一时间,竟然越聊越投机。似乎接下来,就应该喝鸡血拜把子。
“周严,老谢,明天正式开课。就不自由了。”
“今天正好空闲,我做东,咱们出去喝两杯,怎么样?”
张赞提议。
“不好吧?万一被校领导知道,会不会.....?”
“没关系的!不是明天才开课嘛。今天自由活动。只要别太晚,别喝醉,谁会管!”
张赞说着,已经站起来。
“我知道一家私房菜。据说是以前御厨传下的手艺。走走走!”
周严笑着不说话。
要真的是所谓私房菜,人家可是只接待预定好的客人。
看来今天这顿饭,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菜的味道好,气氛好。
谈话的内容没有涉及任何敏感问题,天南地北的纯闲聊。
这也是应有之义。如果这就表露出意图,郑小文和张赞,也就没资格进入洪庆山的视线。
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多,宿舍管理员只会是看了四人一眼,什么都没说。
“哎,我今天表现还不错吧?”
谢天极脱掉衬衣,拿着湿毛巾擦脸,还不忘和周严嘚瑟。
“你直接洗澡不好吗?”
周严笑道:“怎么,觉得脸比屁股金贵,所以要优先享受服务?”
“你的素质怎么一直没有提高呢?”
谢天极把毛巾砸向周严。
周严也不理会,任由毛巾掉在地上。
“我说,郑小文和张赞,是冲着你来的吧?他们想干什么?”
谢天极悻悻的走过来捡起毛巾,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哪知道!也许是久仰我的威名。”
“就像水浒传里说的,原来是晁天王,然后纳头便拜。”
“我去!你还真敢说!”
谢天极撇嘴。
周严摊手:“我真不知道。”
“银监会才成立不久,我压根没打过交道,财政部就离我更远。”
“你应该知道,我比较钟情公安部。”
谢天极大笑:“还钟情.....”
随即脸上露出狡黠之色。
“嘿嘿,鄱湖人。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去见的哪位领导?”
“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知道这两个家伙的目的?”
谢天极笑:“这个真不知道。不过,我能猜出,他们的目的,大概和你下一步的工作去向有关。”
“哎呦,不错啊老谢。”
周严做惊讶状。
“以前晕官儿的人,现在都能揣测领导意图了!”
“话说,你现在晕官,晕到哪个级别了?”
“你副厅,我正厅。你见到我不晕,意思是,要见到副省以上?”
“滚!”
“不要总是把话题往我身上扯!”
“我再蹦跶,也就这么回事儿。这个学习班名额,都是狗屎运来的。”
“说说你,你下一步要去哪?”
谢天极显然一肚子话要和周严说。
“如果不出意外,可能去岳陵。”
对谢天极,周严没有隐瞒。
“岳陵?”
谢天极用一根手指挠着下巴沉思。
“我想想去年的统计数字.....”
周严懒得理他,起身准备洗澡。
“别走啊,还没说完....”
“你一个老审计,居然还相信统计数字?和你这种傻瓜,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水分很多,但大趋势是能看出来的。”
“我是在想哪个地方最穷.....”
谢天极笑道。
“你大爷!”
周严骂着走进卫生间。
“喂!周严,你把我也弄去呗?”
谢天极大声说。
“啥?”
周严从卫生间探出头。